往日純真的年代已不在。

自己當年放在書包裡的是百獸王，後來幾年的小孩都放遊戲王，上個月我媽媽朋友的小孩來我家玩，咚咚咚咚的跑來，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跟我說：”大葛格大葛格~~你要不要跟我交換？我有帶小森美王喔” (不知道的自己去估狗啦~討厭><)

我接下來的故事所要闡揚的，是關於一個少年的初戀，一場短暫的初戀。一個發生在泛黃的年代裡，人性的光輝像”太陽公公射出來了~~”一般的光芒萬丈，充滿了真善美的故事。

就算我靠腰一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後撫胸傲笑…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我相信眾人也必然額手稱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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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三年級。我是個連飯島愛都還不認識，任天堂紅白機一天只打30分鐘，晚上看一代女皇還會偷偷流眼淚的純情少年。

那個時候，我還不懂得用DDT+打火機就能輕鬆製作各種營養美味的燒烤昆蟲料理，所以那一年，知了在窗外”迷迷迷迷迷迷迷迷迷迷~~！！”的靠腰了一整個夏天。


那天，有一個品學兼優身型修長的好學生正在擦窗戶。


這個從小，大人就會摸著他的頭說：”這小孩長大後必定是男人群中的菁英，女人崇拜的英菁”的少年，果然一進小學就展現他鶴立雞群的一面─他擦窗戶擦了六年─不過這是題外話。

那個下午，我正癡癡望著玻璃上少年的倒影，心裡擔憂著：”我再這麼帥下去…如果害玻璃破掉…老師、老師一定會叫我賠錢的…那這樣我就不能偷拿早餐錢去買BB戰士的200元模型了….”。

嗯！沒錯，我當然知道妳們都會猜那個少年就是我。不然還會是誰？



就在我躲在窗簾後面，望著窗外的操場發愁的時候，窗簾後敲敲鑽進來一個小個子。

那是我們班上一個活潑的副班長佩君，此時她正拿著福利社買的一支3元的奶嘴冰，奮力的把前面的頭扭開。

『諾~給你！』

我愣愣的接過前面小小一截的奶嘴冰，因為我還很純情的關係，所以只顧著臉上一陣紅，連謝謝都還沒說，佩君已經一溜煙不見蹤影。



(太好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女孩…)


以當時村子裡孩童口中相傳的歌謠：”馬中赤兔、人中洋蔥”的情況來看，會有女孩子主動示好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因為當時我還很純情，對於女孩子的追求是一直到被告白第127次之後才比較習慣。

我默默的一邊轉身繼續望著操場發呆，一邊假裝認真的擦窗戶，心中的感動波濤洶湧。

『啊~~~~~~~~~~~~~!!!!!!!!!!!』

突然小菊花一陣劇痛，彷彿有盛開成向日葵的錯覺，一回頭，果然沒錯！


是那該死的包皮…
他笑兮兮的站在我後面，兩手合掌，食中指伸直，正在聞著自己的手指前端。


『唔…洋蔥…還是只有你的味道這麼獨特…』

『我上完廁所不擦，都只用澎澎香浴乳洗啦！』

因為我還很純情，不會用髒話一個字帶過，所以每次都還要大費周章的把放屁也是香的原因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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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皮從小一時就叫包皮了。有一次上說話課，老師說要泡茶請我們喝，結果她帶的是師公(她老爸)尿道結石喝利尿的馬岱茶。那一節下課，不分男女，全班都像發現郭富城吃壞肚子在我們廁所用屁股開演唱會一樣，瘋狂的搶進洗手間。

『咦?你的XX怎麼長得跟我們的不一樣？好像大象的鼻子喔！』

站在當時還不叫包皮的包皮旁邊的小男生，用著在長白山發現中國原生種大象的興奮口氣放送著。

『我爸說！那是包皮啦！是只有註定以後要當偉人的人才會有的啦！』

當時還不叫包皮的包皮羞紅了臉反駁著。兩人的爭辯引起齊聚廁所男生的圍觀：

『喔…真的不一樣耶…好長喔~~~』

『跟電視裡大象用鼻子噴水一模一樣耶！』

『這好像很有彈性耶，可以拉很長嗎？等等尿完借我拉拉看好不好？』

聽到人家稱讚包皮很長，當時一點羨慕或是嫉妒的感覺都沒有。現在長大了，也知道靠包皮的得到”長”的稱讚只是虛名，就好像海中的泡沫一樣美麗卻稍縱即逝。

當年的洋蔥實在是太純情了！(淚)

說想借來拉看看還作勢伸手欲抓的人好像就是我…不過這是題外話啦。


『你們很討厭耶！變態啦！！』害羞的包皮急急忙忙的想把他的包皮收進褲子裡，無奈上一堂課他一邊喊著『好喝好喝！』一邊當做啤酒屋那樣喝通海，拍足了老師的馬屁。
現在馬上現世報：只見他這一泡硬是比別人長了好幾十秒。正所謂尿似平原放馬，易放難收。

『看我的！千斤墜！呵！』

勇哉包皮！只見他深吸一口廁所的充滿屎味的臭氣，氣沉丹田，剛剛還滾滾奔流的尿意瞬間止住。

『哈哈！』包皮一邊得意自己的10年內功修為，一邊腳跟一提，拉鍊一拉…

『啊~~~~~~~~~~~~~~~~~~~~~~~~~~~~~~~~~~~~！！！！』







救護車載走了包皮，聽說他在同一天也失去了他的包皮。
不過包皮這個外號跟他愛聞屎味的習慣還是硬生生的跟了他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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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都是你們…我以後當不成偉人了…』那是包皮三天後回學校上課，走進教室時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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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回到窗簾後的小世界：

只見包皮站在我後面，賊兮兮的對我說：『佩君…怎麼每次奶嘴冰都只給你？』

『我哪知道…可能是看我從來沒去福利社買過東西，才想請我的吧…』一個從小懷有遠大志向的偉人小時候，就已經開始展現為了貫徹目標，與自己的慾望奮戰的堅定意志。
我是不可能為了福利社的零食模糊了自己的焦點的！還差57塊！BB戰士我來啦！

當時家裡做生意，每天都有50塊零用錢，又很樂善好施的佩君員外，在我苦撐著與嘴饞對抗的日子裡，不啻是我生活的依靠。

『呵呵呵呵…吃軟飯啦！佩君一定是喜歡你啦！』包皮拉著下眼瞼，對我做出一個看起來很像許冠英的鬼臉。

要知道，在當時那個封閉的年代，”喜歡”這兩個字就跟”中正”一樣，隨便說出來是會受到政治迫害的。下場不是被正名就是被拆除。


我轉過身，直挺挺的站在包皮面前…


『道歉！』我氣極了，也忘了自己眼睛很小這件事，瞪著包皮，想用戰鬥力先鎮攝他。

『道什麼歉！我只是實話實說！是不是你也有喜歡佩君啊…？』包皮一臉賤樣的頂回來。

『你、給、我、道、歉！！』我一把撲向包皮！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推倒，隨即兩人在地上扭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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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給我住手！！』小學老師就算用20倍速慢動作播放，效率還是比警察好多了。

當時我正繞到包皮後方，他跪在地上，我從後面抱著他的腰，正準備給他來個”後橋式背摔”。
包皮反手掙扎，我只好先空出一隻手抓住他指甲不剪亂亂揮的手。


聽見老師的怒吼，我倆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石化。

『你們這樣像什麼樣子！！』

我看看自己，左手搭在包皮的腰上，右手拉著包皮的右手。包皮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上身仰高，脹紅著臉香汗淋漓。兩個人的小學制服都一顆扣子也不剩的敞開著。


一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才在金澤文子的錄影帶裡看到這個熟悉的姿勢。


『都給我來辦公室！』老師怒吼著轉身離開。我跟包皮一口氣也不敢吭的跟在後面。

『回去你要怎麼說？』活像火拼完的黑道一起被送上刑場，反而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愫，包皮問我。


我還在氣頭上，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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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動手的？』老師盯著我們兩個。

包皮遲疑了三秒，才偷偷的用手指指了指我。

『洋蔥！你是學藝股長！是班上選出來的幹部！怎麼可以動不動就先動手打同學？』

（他們選的又不是我自己要當的…我比較想當打架股長…）

我沒說話，隔了半响才回答。

「是包…是他先罵我的…」

『我哪有罵你！』包皮緊張的瞪大眼睛。

『你明明就有！』我一把火又要上來了。

『安靜！！』老師時就像郭總一樣，快被我們搞瘋了。

『你說他罵你，他說了什麼？』老師輕輕抓著我的手臂問我。

『他說…』我遲疑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氣對老師說：

『他說佩君喜歡我，我也喜歡佩君！』

老師微笑，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喜歡這不是罵啊，喜歡別人是很正常的事，你可以跟你喜歡的人一起讀書一起遊戲，這不需要難為情啊#$@^@%&^%*^$&&%*(』

後面說了什麼我全都沒聽見了。因為往旁邊一瞄…

當時是副班長的佩君，正把收齊的國語習作放在老師的桌子上。

她的臉頰像蘋果一樣好紅好紅…




我則是比施主席每次出場還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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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我跟包皮、還有佩君，都有好一陣子沒說話。

仍然是一個馬中赤兔人中洋蔥在擦窗戶的下午。

“噗、噗噗噗噗~~~~~~~茲嚕茲嚕”

沒有了包皮的這段日子裡，每天下午的同一時間，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放一個長長的響屁。也算是對我倆逝去友情的悼念。

還好，擦窗戶可以躲在窗簾後面，而且全班鬧哄哄。做這種事情應該也不會破壞形象吧？

“啾~！”

就跟周董永遠料不到狗仔會躲在垃圾桶裡一樣，我也料不到窗戶擦到一半有人會鑽進我窗簾後的小世界。


轉頭一看，是佩君笑兮兮的拿著奶嘴冰站在我身後。

『你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包皮今天拉肚子吧？怎麼了？』佩君聳聳肩。

我鬆了一口氣，才意會到我的右臉頰冰冰的。

『你剛剛拿奶嘴冰冰我嗎？』我摸著右臉頰問。

佩君搖搖頭，臉紅了一大片：
『我剛剛親了你…』

『為什麼？』由於我當時實在是太純情了，又因為一時緊張忘記自己眼睛很小的事實，所以還是睜大眼睛問了這個白癡問題。

『因為…老師說，喜歡一個人，也可以跟那個人在一起讀書遊戲，可是你都不理我，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你…』

佩君的聲音越說越小，我心中一緊，第一次被一種經驗外的力量緊緊握住。



這就是喜歡嗎？

這就是被一個人喜歡，喜歡一個人，墜入情網的感覺嗎？

這就是初戀嗎！？



『我想跟你一起讀書，一起玩，所以…我想我應該來告訴你…』佩君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勉強擠出這段話。但聲音還是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然後，她慢慢的挨到了我的身旁…

『你以後可以跟我一起讀書，一起玩嗎…』

呃…我…雖然可能會被其他同學取笑，雖然我從來不讀書，雖然我不喜歡玩妳們女孩子玩的東西…雖然…

『想啊…』結局，男人就算年紀再小還是男人，我還是被女色打敗，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Orz…

『那…你也有喜歡我嗎…』像是慎重的確定在眼前的我是不是真實的一般，佩君凝視著我的眼睛…

『呃…應該有吧…』我搔搔頭，看向窗外，逃避了佩君的眼神。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從…』

跟衝撞記者的小貨車，瘋狂亂撞卻撞不出管制區一樣…我完全衝不破一團混亂的思緒…我倒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佩君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佩君手上的奶嘴冰跟我的手輕輕一碰。

對了！！







『就是…從…』

『從什麼？』

『每次…』

『每次什麼？』















『每次…妳都會特地把奶頭轉下來給我吃，那時我就開始喜歡妳了…』



啪！！！



伴隨清脆的巴掌聲，洋蔥的初戀明快的開始又明快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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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好久沒搞笑了啦XD
我想寫一些自己的回憶錄。

我是個家無恆產身無鉅款的...呃，也算個浪蕩子吧?
對我來說唯一自豪的，只有從小玩到大，人生過得還算豐富這點而已

夫復何求系列不定期會有(吧?)

謝謝收看(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