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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山水戀(三) 《前一篇 回她的日記本 後一篇》 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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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催魂鈴
作者: 風中精靈 日期: 2010.09.16  天氣:  心情:
電話之來,總是從顫顫的一串鈴聲開始,那高調,那頻率,那精
確而間歇的發作,那一疊連聲的催促,凡有耳神經的人,沒有誰
不悚然驚魂,一躍而起的。王維的輞川別墅裡,要是裝了一架電
話,他那些靜絕清絕的五言絕句,只怕是一句也吟不出了。電話
,真是現代生活的催魂鈴。電話線的天網恢恢,無遠弗屆,只要
一線嫋嫋相牽,株連所及,我們不但遭人催魂,更往往催人之魂
,彼此相催,殆無已時。

想沒有電話的時代,這世界多麼的單純,家庭生活又多麼安靜,
至少房門一關,外面的世界就闖不進來了,哪像現代人的家裡,
肘邊永遠伏著一枚不定時的炸彈。那時候,要通消息,寫信便是
,比起電話來,書信的好處太多了。首先,寫信閱信都安安靜靜
,不像電話那麼吵人。其次,書信有耐性和長性,收到時不必即
拆即讀,以後也可以隨時展閱,從容觀賞,不像電話那樣即呼即
應,一問一答,咄咄逼人而來。「星期三有沒有空?」「那麼,
星期四行不行?」這種事情必須當機立斷,沉吟不得,否則對方
會認為你有意推託。相比之下,書信往還,中間有綠衣人作為緩
衝,又有洪喬之誤週末之阻等等的藉口,可以慢慢考慮,轉肘的
空間寬得多了。書信之來,及門而止,然後便安詳躺在信箱裡等
你去取,哪像電話來時,登堂入室,直搗你的心臟,誰也抗拒不
了那催魂鈴武斷而堅持的命令,無論你正做著什麼,都得立刻停
下來,向它「交耳」。周公「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是為
接天下之賢士,我們呢?是為接電話。

電話動口,書信動手,其實寫信更見君子之風。我覺得還是老派
的書信既古典又浪漫;古人「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的優雅
形象不用說了,就連現代通信所見的郵差、郵筒、郵票之類,也
都有情有韻,動人心目。在高人雅士的手裡,書信成了絕佳的作
品,進則可以輝照一代文壇,退則可以怡悅二三知已,所以中國
人說它是「心聲之獻酬」,西洋人說它是「最溫柔的藝術」。但
自電話普及後,朋友之間要互酬心聲,久已勤於動口而懶於動手
,眼看這種溫柔的藝術已經日漸沒落了。

甚至連情書,「最溫柔的藝術」裡原應最溫柔的一種,怕也溫柔
不起來了。梁實秋先生在雅舍小品裡說:「情人們只有在不能喁
喁私語時才要寫信。情書是一種緊急救濟。」他沒有料到電話愈
來愈發達,情人情急的時候,不是寫情書,即便山長水遠,也可
以兩頭相思一線貫通。以前情人總不免「腸斷蕭娘一紙書」,若
是「玉璫緘札何由達」,就更可憐了。現代的情人只撥那小小的
轉盤,不再向尺素之上去娓娓傾訴。現代情人的口頭盟誓,在十
孔盤裡轉來轉去,鈴聲叮嚀一響,便已消失在虛空裡,怎能轉出
偉大的愛情來呢?電話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不像文字可以永垂
後世,向一代代的癡頑去求印證。我想情書的時代是一去不返了
,不要提亞伯拉德和哀綠綺思,即使近如徐志摩和郁達夫的多情
,恐也難再。


長古萬古,渺渺星輝,讓一切都保持點距離和神祕,可望而不可
即,不是更有情嗎?

對無遠弗的電話與關山阻隔的書信,我的選擇也是如此。在英文
裡,叫朋友打個電話來,是「給我一聲鈴」。催魂鈴嗎?不必了
。不要給我一聲鈴,給我一封信吧。

摘自天下散文選I中余光中「催魂鈴」

心得:

余光中這篇文章寫得真貼切,文筆也很好,我僅放幾個對自已比
較有感覺的段落上來而已啦,原文較長,我打不完。

余光中所描述還只是家用電話,現在手機更可怕,隨時給你「鈴
」一聲,而且10個至少有7至8個,會問你現在在那裡?感覺上,
彷彿自已走到那裡都被監控了。其實有手機也不是不好,至少有
什麼緊急的事比較可以快速聯絡,最麻煩的是那種無事純聊天的
,遇到這樣的人,我通常都會一心多用去了,但也總有些麻煩,
畢竟一心多用一事無成。

我雖有手機,但倒不常開機,常常有朋友問我:總都不開機啊?
或許訪客不多;或許是懶 (開機一天要充電),或許也像余光中
所描述地不太想突然被打擾。所以,我都會跟朋友說,有事情可
以傳簡訊,我開機就會回訊了。呵呵

現在願意寫信的人真的很少了,節慶有傳通簡訊的就很不錯...
我還記得國中、高中時期,聖誕節都會去挑選很多聖誕卡來寄,
後來也慢慢沒寫了,因為回的人少,也有的人直接回簡訊的...
很可惜... 現在想找個人一起來寫信或寫卡片,很難了... 就像
余光中文章說的這種溫柔的藝術已經日漸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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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0-09-16 19:00
他, 48歲,嘉義縣,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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