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對了!你剛說店裡?你做哪一行的啊?」太過哀傷的環境會讓我真的很難敖,在不開口說些什麼,我相信我一定忍不住狂落淚的。 「喔!我開了咖啡廳,在陽明山附近。」他趁著紅燈時,從車子的置物箱裡拿出一個名片。 看著手上淡藍色上頭有著深藍色的標楷體,心裡不免唸了一下:「這還真喜歡藍色;不,應該是狂熱愛藍色吧!竟然連名片都是一身藍。」 看著名片上頭寫著的『凝空』,便打從心底喜歡上這名字。 「真是好絕的店名啊!」 不知怎麼了,漸漸開始覺得他真的很適合藍色,溫暖又憂愁。 「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仔細的將名片放進皮包內,才發覺……。 「你動過我錢包?」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可我有習慣將東西放一定的順序! 「阿!忘記告知妳了!對不起!那時送妳去急診時,需要登記,我就私自……。」他竟然紅了臉、愧疚的先將車子開到旁邊停著,在好好跟我道歉說明。 看見這樣的舉動,除了笑我也實在提不出啥脾氣了!況且他說的也對,醫院一定需要身分證作登記的!像我這樣醫院的常客,怎可能會不知道這樣的常識呢。 「既然你看過我的身分證,為何會不知道我名字?」 「這……老實說,我只把身分證跟健保卡拿給護士小姐,用完就收回去,根本沒看說!」看他一臉尷尬樣,大約可以猜的出來,他當初被嚇壞了吧! 也對!去海邊看海,竟然碰見我這個昏倒在岩石上的怪女子,還誤以為在打遺書、準備跳海咧!他送到急診室哪還有時間了解我叫啥!光忙著想確定我會不會掛都來不及了吧! 「呵呵!看你這樣開車很斯文,你那天送我去,還是一樣停紅燈嗎?」我猜應該用飆的吧! 「那個……追到醫院的警察不少!我跟他們說,我有緊急病患,所以請他們到醫院開單!不然我沒時間等……。」他竟然還羞澀的抓了抓頭,發動著車子。 翻了翻白眼,忍不住感激上蒼讓我平安到醫院;看著他認真開著車的樣子,心裏卻有著濃濃的感激! 「罰單多少錢,我出吧!」畢竟是送我去醫院的!不能這樣子就算了。 「不用了啦!我已經繳光了。而且是我自己違規,又不是妳開我的車違規的!怎會要妳出。」 「可是你是要送我去醫院才會開那麼快的!怎能讓你花那些錢。」我最討厭欠人家東西,尤其是錢了!這更不能欠的說,還要他出咧! 「真的不用了!妳好好照顧自己、把身體養好就好。」他笑著搖搖頭,但卻一副堅決的樣子。 「好吧!」這筆錢我就先記住了,有機會在給好了!
車上漸漸不在沉悶,也不在有了分離感,這樣的兩人空間,更讓我們了解了彼此的思想跟觀念。 「前面紅綠燈右轉!看見紅色大樓就可以停了。」 「嗯!」他點著頭,認真的看著往來的行人跟來車。 吵鬧的街道,讓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向來都比較喜歡安靜的地方,可這邊偏偏很吵,要不是房租價格可以、外型不錯、裝潢優質,打死我都不想住在這市區內。 「是這一棟嗎?」他將車子停在一棟類似紅磚砌成的六樓高房子前面。 我點了點頭,他卻不斷看著房子。 這就是這房子的魅力了——總能這樣吸引著特殊的人,在吵鬧的城市、忙亂的人群裡,它就像是特例的一環節,悠閒自在的融入四周不搭調的景緻中,創造出自己的風格、建立出自己特有的魅力。 手放在車把上,想了想轉頭看著他問:「你想要上來看看嗎?」 他視線離開了房子,看著我,眼裡有著雀躍,可開口依舊是:「可以嗎?這不好吧?妳是女生耶!」 「可以啊!反正我都在你家睡了很久,換你到我家睡也沒關係。」頓時他紅了臉,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單純的男人!
告訴他這邊哪可以停車後,便走到大門前等他,可蘇伯一見到我,就對我揮了揮手。 走到警衛室門口,看見蘇伯賊笑的臉,明明就七十多歲還是老當益壯的,總喜歡說著八卦,害我老以為他是婆婆不是伯伯呢! 「煙翎啊!那個是妳男友嗎?交了男友怎沒跟蘇伯說呢?」看蘇伯笑的燦爛,手忙著翻閱收納箱,看有沒有我的信件。 「蘇伯,我要是有男友會第一個跟你說的!可是他不是咩!」翻了翻白眼,心裡卻OS:「就算有也不能說,要不然一定會被大家當成看連續劇一般討論的!」 「那你這幾天不在都去哪呢?」蘇伯將信件放在桌上,關心的看著我! 「沒,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尷尬的對蘇伯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很擔心我身體,加上我搬來時候,家裡的人已經告知我的左右鄰居,說我身體不好,請他們多留意些。 「真的嗎?要不要緊?需要我叫妳家人來照顧妳嗎?」蘇伯慌張的讓我有點感動,在冷漠的城市中,還有人會這樣關心著! 輕搖著頭:「別擔心,我已經好多了!大概是最近趕稿子太累了。」拍了拍蘇伯擔心的手,安撫著。 「我就常跟妳說了嘛!工作雖然重要,還是要照顧一下自己啊!妳們編輯不也知道妳身體不好嗎?」蘇伯氣憤的像是想找人打架似的,實在讓我笑的搖搖頭,都七十多歲了性格卻還像個年輕小夥子一樣。 「蘇伯,我們家編輯已經很體諒我了!是我自己一直拖到最後,所以才……。」我只能尷尬的笑了一下。 沒辦法!自己就是有懶病,沒拖到最後絕對不會動手,就是我這樣的人!所以累到病了也是應該的。 「啊!妳的小男朋友來了!」蘇伯一副八卦的眨著右眼,小聲的在我耳邊說著。 轉過頭,就看見許瑋忌慌慌張張、一臉歉意的跑來! 「對……對不起!剛剛找不到妳說的停車場,所以多晃了幾圈才找到!」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有些不捨,可是……。 「你往那邊走……喔,不對!你往哪邊跑來?」真讓人納悶,明明停車場就在這棟房子右邊巷子,他卻像是跑了兩條街一樣。 「恩,左邊啊!我晃了兩圈才看見停車場說。」瞧他說的一副很賣力樣,我卻只能翻了翻白眼、尷尬的笑。 「兩條街?煙翎,你沒跟他說……。」蘇伯茫然看著我,我對他笑了一下,聳了聳肩膀,不予置評了! 「這傢伙不是普通的蠢!」我心裡終於明白,他的單純事實上是蠢。不過更讓我納悶的是『他怎能活到現在啊?』 「蘇伯,我先上樓了喔!」看著他滿頭大汗樣,是在有點不忍,拿著信對蘇伯揮著。 只見他還是笑的賊賊,在許瑋忌背後豎起了大拇指。 我只能無奈的笑了——看來,不管我說什麼,相信未來幾天我都是鄰居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了。
進了電梯,按了六;許瑋忌卻一副很不可置信的看著電梯四周。因為電梯裡有著淡淡花香、有這綠色原野的背景、有著小小河流的蹤跡。 「好特別的電梯,感覺起來很寬闊耶!」許瑋忌摸了摸電梯的牆,像是看見稀有物品似的。 「這電梯在我剛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原本是很復古的樣式,可房東有天心血來潮,想把電梯用大點,可是做不到!所以我提議加大視覺效果,也許會比較好。」 看了看電梯現在這種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所以現在電梯常會改風貌,而且是用戶們輪流想點子設計唷!」 許瑋忌瞪大著眼睛,有些不太相信;這時『叮』的一聲,電梯裡傳來—— 『六樓,ㄌ一ㄡˋ四聲六;ㄌ一ㄡˊ二聲樓已經到了!此層住戶只住了作家跟畫家,如果要找股市投資人請改按三樓,包准讓您賺大錢唷!』 我踏出了電梯,感覺後頭的人沒跟上,便靠在牆上等著他回神。 直到許瑋忌被電梯門夾、不該說嚇到才對!他才恍神回來,看著電梯關門後才走向我。 「好特別的電梯!」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一副還想在玩的樣子。 「每個樓層都會設計電梯,相對的電梯介紹也是個人設計啊!這次輪到三樓的人設計,他可是很厲害的理財專家唷!」翻著包包,找了找兩三天沒用而被埋沒在底下的鎖匙。 「那妳幾時設計啊?」許瑋忌好奇的問,而我卻是狂笑著。 「你要等我設計的,就要等到萬聖節或是鬼月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