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愛的奶奶還是在85歳大年初一的下午過世了,他才12歳,當時他正在戲院裡看電影
他12點多就在戲院門口等著陌生的大人們帶他進場,那時候電影票真的很貴
那時候一個波羅麵包才5塊,一張電影票在過年要100以上起跳,他根本沒那麼多錢
就算在大過年有紅包壓歲錢,但是家裡不富裕,他的壓歲錢都會被父母親保管當學費
等他3點從戲院出來,到隔壁街的小巷家裡的時候,他慌張了,因為門口掛起一塊紅布
他跑進門,大人們都在忙進忙出,他看見奶奶的臉被棉被蓋住,他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幾乎是崩潰般的哭出來,想擠進房裡,想拉下蓋住奶奶臉部的棉被,他想叫奶奶不能走
他被拉了出來,被罵道那是不禮貌的,因為房子小人又多,他被擠出了門,蹲在門外低聲哭泣
他也看見巷子的鄰居都在門口望著他家,好像在說真可憐一般,他沒多想,因為他真的傷心了
其實鄰居都知道他跟奶奶的祖孫感情很深,最難過的應該算是他,可是大過年的沒人敢靠近,怕沾了晦氣
他是家裡的老么,從5歳開始白天就是跟著奶奶一起,他也特別懂事,因為家裡比較窮,父母親都要出門工作
父母親交代他,沒事不要亂跑要看著奶奶,萬一奶奶不舒服要趕緊通知隔壁的姑姑過來處理
就算上了小學,放學後他絕不敢多停留在學校玩,他總是急忙的趕回家看看奶奶是否無恙,然後先寫功課
他也很乖巧的就呆在家裡陪著奶奶,只有偶而跑出門跟鄰居的小朋友玩,但是他都會跑回家看一下奶奶有沒有事
奶奶也很疼他,有好吃的少不了他一份,家裡的雞腿那都是奶奶的專利品,誰也不能動,只要偷吃一口,下場一定很慘
但是奶奶都是啃了幾口就把雞腿夾到他的碗裡,誰也不敢多說話,他也最喜歡有親戚朋友到家裡來,那代表又有好吃的了
偶而做錯了事,父親修理人的時候毫不留情,奶奶都會在被處罰了的時候適時的護著他,不會讓他受到太大的責打
冬天家裡最暖和的棉被一定是奶奶那條,也只有他有權利鑽進奶奶的被窩裡睡覺,奶奶偶而更會拿出糖果給他吃
糖果是奶奶吃藥完甜口用的,就算放在桌上也沒人會去偷吃,因為偷吃的下場就是水管毒打一頓
那時候他想的不是以後有沒有好吃的,冬天有沒有暖棉被,他想到的是以後再也見不到奶奶了
奶奶停棺10幾天才下葬,前一天天氣還很陰冷,大家都擔心明天出殯怎麼辦,只有他相信明天會是好天氣
因為奶奶不會捨得他在風雨裡替她送殯的,因為奶奶心地好也不會讓大家辛苦的在寒冷的日子替他送行
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濕濕冷冷的不過家祭一開始,太陽就露臉了,天氣轉好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奶奶下葬後,每個星期天父母親都會帶著他到墓地祭拜奶奶,直到清明過後,就只有他每個星期日跟父親要了車錢去看奶奶
這樣一看就是2年,滿坡的墳墓他不怕,他只想到奶奶在那很孤單,他每個星期一定要去陪陪奶奶
上了國中以後,他升上了升學班課業比較重,沒辦法每個星期去,只能隔幾個星期去一趟,直到奶奶撿骨才停止
直到現在他想起奶奶他還是會流淚鼻酸,不過他相信奶奶一定上天堂享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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