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在中影一起工作的老朋友,他的氣質和外貌是少見出眾的男人,其實,他是我的主管,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們分別離開中影後自行創業,而多年以後的今天,他己經是兩岸知名的企業家了,僅管事業繁忙,他仍然沒有荒廢屬於畫家的一雙手,他在法國、台灣、大陸辦畫展...,總而言之,他是我心目中標準的”人上人”。套一句我們共同好友吳念真導演的一句話:他是那種”不拿自己的理想褻凟自己”的人。而念真的這一句話,在我辛苦創業的時候,成為了我咬牙苦撐時的座佑銘。 我這位朋友,他不但有自己熱愛的事業,擁有自己雙手賺來的七幢價值不菲的房子,其中有一幢還是他親手在湖光山色中為夫人蓋的房子。我看過照片,我沒問詳細地址,那一片土地,美的像在月曆中的畫面。他的夫人,年輕時我見過三四次,每次打電話到他家談公事時,她接電話的聲音好甜美,人又有禮數,後來,我知道她陪讀小學的兒子到美國讀書,直到完成大學學業,在送完公公婆婆最後一程後,便回到先生的身邊,守著親手佈置的家,不論在上海還是在台灣,她每天一定親自送上班的先生到門口。少年夫妻老來伴,於公於私,這一位朋友的生活近況是讓朋友們津津樂道的。 三個月前,消息傳來,他的夫人跳樓了!趁他回上海處理公事的空檔(來回只五天),在沒有任何道別的情況之下,以這麼訣決的方式告別,她從十二層樓高往下跳,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葬禮很快的舉行,他的合夥人從美國和上海分別趕到第一殯館,三個一起創業20年的男人,內咎得抱在一起痛哭。蓋棺的時候,朋友崩潰的情緒讓許多人一起哭。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那個當下,事業,家庭,人生計劃,皆成泡影。 不諒解的娘家人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房子和美國的定存存款全部過戶到兒子名下,因為他們認為,以我朋友的條件,一定很快就會再娶,把財產過戶了,他們就”沒話說”了。我那個朋友,二話不說,不做任何辯解,在一個月內全部辦理完成。他的個性我十分的清楚,他說的話,百分之百算數,他寫信給我說:”我從來沒有外遇,也不會再結婚,我只等到天堂與她共度餘生”。 看他的信,我知道他做的到,但是,他的餘生如何再下筆? 後來,他回到上海,用二個月的時間交接,離開了用他大半生創立的江山,他選擇接受另一個城市市政府的邀請,轉到那個城市去開發一個重要的城市建設項目。那一個市政府,多年來一直對他發出邀請,但他都拒絶了,他做事從來都是專心一意的。不幸的事情發生以後,市政府不但立即派專人到台灣來表達問候,同時答應了他的要求:捐了一大筆錢,成立了一個以”幫助憂鬱症”患者為宗旨的基金會。為愛才,惜才,他們成全了我朋友的心願。 昨天,朋友寫信來告訴我,基金會己經順利的成立了,他正在前往那個城市的路上。 我的朋友在人生遭遇到如此巨大損失的時候,選擇對其它憂鬱症患者伸出關懷的手,他用這個方法來紀念太太,努力下筆把餘生的色彩,留給她。愛,何須多言? 他告訴我,他太太的母親,在太太高中的時候,也是跳樓死亡的。憂鬱症原來是會遺傳的?千萬不要輕視憂鬱症,憂鬱症絶對不是簡單的,不但一定要早期,定期的看醫生,吃葯,當然,最重要的是陪伴。 我朋友最後悔的心事就是”陪伴”這二個字。 他不斷自責,他如果不回上海處理原本不該他去處理的公事,太太可能就不會發生這件事;如果這十年不這麼忙,也許他太太不會這麼快的”短路”,如果他不創業,也許太太不會經歷這麼多的遷移...? ”早知道”與”後悔”這二味葯,苦澀得難以下嚥。 人的一生,時光很有限!在一起真的都是緣份,雖然,遲早要告別。 有一首快讓人遺忘的歌曲:『如果還有明天』,這是壯年早逝的薛岳生前最後的作品,而由於他唱的太驚心動魄,誰也不忍心再翻唱這首歌。 是啊~!親愛的朋友,如果還有明天,你要怎麼裝扮你的臉?這其實是每一個人、每一天、都應該重新問自己的問題。自己的命,不是只有對自己有責任而己。 趁還來及,牽起家人的手,讓點滴都在心頭。如果可以,請慢一點、請慢一點告別! ps:好友Yvon來信:說信樂團唱過這首歌,唱片製作人劉偉仁也為紀念薛岳親自唱過。謝謝!
謝謝!
啊~!謝謝你,親愛的美女。 我記得你的話語,知道了。
照片一事明天下台中。看有沒有救。 我沒有警愓你,圓圓,我只是把一點生活經驗與你分享。你己經做的超好了。
實在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