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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i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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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沉睡中的玫瑰
作者: nigi	日期: 2011.01.11　　天氣: 　心情:

這是很多年前的日記

後來nigi把它整理成一篇小說

裡頭記載著一段更多年前的往事

用來紀念一個女子--小璇

故事是真實的

心中掙扎了許久

還是決定把它po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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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沉睡中的玫瑰
不記得吐露芬芳不忘記依然嬌艷
溫習著隱隱的刺痛一遍又一遍
撥弄著微亂的青絲淡淡的幽閒
心疼如我
狠下了心思放縱你悲憐
倔強如你
聆聽著淚水閉上了雙眼
沉睡中的玫瑰
不記得旅途中的燦爛
難抹去青春裡的容顏

人生可以有許多的後悔，但是千萬不要有遺憾!!
這個故事是為了紀念一個女子－－小璇的文章，
她在6年前的夏天裡離開了人世，
在她短暫的人生旅程中裝載著太少的幸福和過多的沉重、、、、、

我和璇－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師生戀，她唸國中時曾是我在補習班的學生，畢業後我們一直都未曾連絡，再次遇見她，已是多年後她唸大學時，她在一家補習班打工，而那時的我正是她所帶的班級的理化老師。因為她曾是我的學生的關係吧，當時我特別的照顧她，也因此彼此產生了情愫，但卻背負著沉重的世俗眼光與道德勇氣。

和她相戀了不到一年，一場無情的車禍奪走了她本該多采的生命，如今事隔6年了，又是快到盛夏時節，除了緬懷，我幾乎什麼也不能做，後來我終於懂了，「原來痛是可以成熟的，是可以不用狂悲大哭的，痛的深淺不在於表面的虛張聲勢，痛徹心扉是那麼的寧靜無聲的。」

夏日的思念

應該是一個光采奪目的盛夏季節
應該是一個炫麗亮眼的青春歲月
妳選擇了離開
罔顧於四周的牽絆
無奈於人間的蒼涼
寂靜無聲的淚
孤單無期的未來
千不該萬不該
怎麼........
思念還來!

夏天，應該是快樂的季節；夏天，應該是熱鬧喧騰的季節。
但是夏天對我來說卻是一個無法逃避思念成災的季節........

情初

如果愛太深夢難圓
如果情太真苦纏身

世間若有癡心天地怎會旋轉
人生若有永恆眾生怎會嘆息

她本來不相信愛情的，也不相信自己。
我訝異她22歲，應該是多采的年紀為何有醬多的蒼桑的感覺？載她去租屋幫她搬家，把一切安頓好之後，我們坐在未打掃的屋子的地板上吃起了泡麵，我終於忍不住的問了，是什麼使她如此沒有安全感甚至害怕這個世界？她娓娓道來表情如此泰然，像是在訴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但在我耳中聽來，她的故事是如此驚心動魄，她已不是我所認識的小璇了，國中時的一派天真已不復在了，我心疼著在我眼前的這一個瘦弱女子，心疼她從高三以來的遭遇，心疼現在這一副瘦骨嶙峋的身子，但我發現她眼神的那份堅毅與倔強，她淡淡的對我說著：「老師，你不是告訴過我們，沒什麼可以擊倒我們的，除了我們自己!」她說這是我在她國中畢業前夕在她留言簿所寫的話，她還記得的。我說：「對啊，除非我們自己承認我們被擊垮了，不然誰都無法判我們輸！」我甚至認為她比我還堅強呢。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補習班之外的對話，也促成了我們日後的感情......

祇想告訴妳我來不及寵壞妳

情
像酒
凜冽
酒
像夢
深夜
夢
像人
真偽難辨

在車內聽了萬芳的專輯---就值得了愛，我說出了心底的感覺，她不顧於車外滂沱的大雨按下了電動窗，我擔心雨淋濕了她的頭髮和衣服，用略帶責難的語氣說:「你瘋啦!」她只顧看著窗外的雨，半餉，她突然的問我:「老師，你相信愛情嗎?」我說:「信啊，小璇，你不能因為一次的感情創傷而否定了愛情....」當我開始要長篇大論的說教時，我發現她根本沒聽見我的話，彷彿剛才她沒問過我一般，她喃喃自語的說著:「傳說在一個遙遠的國度裡有樣東西，叫做愛情...」

那年夏天，颱風大雨，補習班因此停課。我不放心她獨自在風雨中騎車回去，我堅持要載她回家，這是我們在車上的一段對話。

我開始好奇從她國中畢業到前幾天又再度相遇的這段期間她的感情曾發生過什麼事？她瘦弱的側影深深的引起我的好奇.......

即使開車載她回家，在台北擁擠的交通和停車格一位難求的情況下，我們仍然變成了落湯雞，在她租的套房內吹乾頭髮和衣服後，我又堅持她不能吃泡麵，於是我們外出覓食，途中我又不禁唸了她幾句:「小璇，你喜歡吃的盡是些沒營養的東西，難怪你瘦成這個樣子，算我拜託你好不好？偶爾吃的像樣一點吧！你都不懂得善待自己，那你還巴望誰來善待妳呢？」她笑著沒有回答，好像就這麼默認了；於是我進一步的說著:「以後一個禮拜至少補兩次，就星期二和五，我來上課時等妳下班，我們就去補一補。」她用帶點俏皮的語氣回答我:「老師，別對我太好喔，會把我寵壞的。」

那晚在我回家的高速公路上，行動電話響了，那頭傳來她的聲音:「老師是我你到家了沒？」我說:「還沒呢，下大雨我慢慢開呀，你有事嗎？」她說:「我只是突然想到，剛才好像忘了跟你說謝謝，所以....老師，謝謝你! 」
就這句"謝謝你"當晚我失眠了..........

雨老天悲憐的淚

雨天，一直是我們倆感情的催化劑。每當下雨時總促成我多留一會，於是她像個天真浪漫的小女生般的期待著雨。那晚一場的雨，我捨不得她雨中騎車回去，載她回到住處後，她堅持要親自煮宵夜，飯後我們蹴膝長談，我好奇的問了她這幾年來過的如何？我看見她消瘦的臉龐閃過一絲冷漠的表情，瞬間又回復過來，她說她不想提起，我並不勉強她，心想誰都有一段不願提及的往事，突然間一條淚痕畫過她的臉，她淡淡的說:「老師，我怕我說了你從此就不再喜歡我了。」我堅定地回答她:「璇，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的，但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你說與不說，都不影響我們感情的知道嗎?」她沉默了良久，然後娓娓道來，語氣如此平靜，彷彿訴說的是別人的故事，我燃著煙，安靜的聽著，越聽越是心驚肉跳，越聽越是心如刀割…………….

我想阻止她別再說下去，但我可以看到那稚嫩俊秀的臉龐有著一股堅毅，我懷疑她為何沒有落下傷心委屈的淚，我更怨恨老天爺為何讓她遭受如此的待遇........

她父親原本是位開業的中醫師，家中還算寬裕，但高一那一年，父親突然因肝病辭世了，房子還在貸款，家中經濟頓時失去依靠，大姐嫁了人能幫助的有限；哥哥在當兵，母親去工作的薪水根本不夠，於是她毅然辦了休學也一起工作負擔家計…

然而這樣的年紀和學歷，除了讓她嚐盡人間的冷暖，能給她什麼樣的幫助呢? 於是她轉讀夜校，以便白天專心的工作可以賺更多的錢。高三那年，母親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春，她也正替母親感到高興，但剛退伍的哥哥，無法諒解母親，從此家中風波爭吵不斷，這時家中哥哥交往兩年多的女友搬進來同住，卻因為個性處不來使母親與哥哥更是水火不容，不久後她與母親便一起搬出在外租屋，和母親交往的叔叔也經常出入她們屋中...........

但是沉重的家庭經濟負擔仍然存在著，微薄的薪水把她壓的快喘不過氣來，於是她決定到酒店去當小妹，看看是否能多賺些，晚上唸夜校下課後趕去上班，每天清晨才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家，她一天天的消瘦了，37公斤的她簡直不成人形。

痛的最底層

工作的關係使得她不得略加打扮，原本清秀的她更顯嬌艷了，也引來和媽媽同居的叔叔的覬覦，她被那狠心的叔叔給玷污了……………

聽到這裡，我再也按耐不住，我激動的阻止她再說下去，要她把這段往事再度提及，我自責自己是如此的殘忍!!
但她的語氣出人意外的平靜，她說：「老師，我是真心的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認為我必須對你坦白，如果要我隱瞞你我的過去，我只會更加的痛苦，我自認為我做不到！」。我強忍著心中的不捨與心疼聽她繼續的說著……

在身體與心靈都嚴重受傷害之後，她開始自我封閉，她不敢讓母親知道發生了這些事，深怕母親這晚年的幸福被她給毀了，她只是一直避著那位叔叔，僅管心中對他恨之入骨，但她並沒有明顯表現出來，只是久而久之，母親還是察覺到她言行上的怪異，終究她是個不善說謊與隱瞞的女孩，在母親一再的盤問下，她在母親的懷裡崩潰的號啕大哭……………

我以為她的悲慘境遇只到這裡了，對一般人而言，這樣也夠多了，偏偏老天爺對她如此的不公平！
母親知道後當然是和同居人大吵一架，也傷心欲絕的感到十分的自責，竟沒想到三個月後母親因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而選擇走上絕路，那天她如往常的回家，卻發現母親服安眠藥自盡，這事對她的打擊非常大，她認為是她害了她母親，她一度想輕生，思想與行為也開始偏差且極端，在與哥哥辦妥了母親的喪事後，哥哥對她說：「璇，回家住吧，彼此也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在外，哥也不放心的。」

於是她搬回家裡了，在搬回家中住的這一段時間裡，安定的日子並沒有多久，她那未來的嫂子卻不怎麼歡迎她，沒多久開始挑剔她的一切言行舉止，甚至和她計較了起來，說她常在房裡點著燈以至電費太高；說她在房裡老是聊電話以至電話費太高，零零總總算計了起來。哥哥原本不以為意，後來卻也和嫂子聯合起來了，她為了維繫著這僅存的親情，她忍氣吞聲著，但他們卻都忘了，這房子的貸款還是用她去酒店當小妹所賺來的錢在繳的呢………

終究她還是傷心失望的搬出這個「家」，一個人孤苦無依的來到陌生的台北，她還是個學生卻要面臨所謂生存下去的問題，不是要和環境對抗而是要在環境中生存，她覺得這個社會學歷還是不可或缺的。於是她選擇繼續唸書，白天工作、晚上讀夜校，並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她的自卑與封閉，使她不敢去結交朋友，在人群中她變得寡言，她認為交朋友會使她有更大的開銷。她也不敢讓人知道她的過去、和她現在的處境。就這樣苦撐了兩年，白吐司和泡麵成了她僅剩的朋友。再多的外界壓力和委屈她都咬著牙，因為她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學。

被滄天遺忘的幸福

靜靜聽她訴說著她的過去，心中百感交集，我深深的認為她好勇敢！她沒有留下一滴淚水，語氣如此平和。我終於忍不住的向前給她緊緊的擁抱，激動的說著：「小璇，都過去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在心中告訴自己，我要盡我一切的可能不再讓她受到半點的委屈。

我安慰著她說：「你知道嗎?老天爺會對你這樣的安排，一定有祂的道理。祂打算給你一個天下最美滿而甜美的幸福，又擔心你和別人一樣不懂得珍惜，於是祂打算考驗你，讓你遭遇比別人更多的不幸。如今老天爺知道了，祂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得到那份人人稱羨的幸福的。」她依偎在我的懷裡，淡淡的說著：「老師，我信，你說的我都信。」

那一晚的轍夜長談，讓我更加心疼憐愛這個小女子，我們的感情也進展的更快而穩固，連在補習班內我們也不諱言的公開承認，我們倆小心翼翼的珍惜這份遲來的愛情，她感謝我對她的照顧與陪她走出那段過去的陰霾，她在補習班的工作也因為我的鼓勵和指導也更加得心應手。我們倆都暗自竊喜，果然雨過天晴了，老天爺終於肯眷顧這個一直被祂遺忘許久的女孩了。怎奈好景不常，她在一次補習班的聚餐結束後，一個人獨自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一場意外的車禍。

最後撥出的號碼

她走了。沒有任何的前兆；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我趕到醫院時，甚至來不及看她最後一面。院方人員告訴我，我的電話是她手機上最後撥出的號碼，於是他們通知了我，手機是他們在事故現場外幾十公尺的地方揀到的………

我呆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一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一位醫師走了過來，拍拍我的肩，對我說：「你是死者的家屬嗎?」，我回：「我不是她的家屬，我是她男朋友，但我卻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醫生接著對我說：「很抱歉，我們根本沒機會救她，她被送來時已經死亡了，請你節哀。」，我要求醫生讓我見她最後一面。醫生不斷的對我做心理建設，說她因為受到了猛烈的撞擊，內外傷都很嚴重，怕我看了之後太過激動的情緒反應，然後才領我進去，見到她時我平靜的表現讓醫生感到詫異，我只是緊緊抱著她冰冷的身軀，心中萬般的不捨，醫生也擔心我而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一直到我起身走了出去。我一直重複的問著醫生：「她當時會痛嗎?當時她會不會很痛?」『她當時會不會很痛？』看了她之後，我傻傻的擔心著….

在從醫院開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回想著跟她在一起時的種種，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發生爭吵，事後她曾跟我提過：『當她覺得愛情來了的同時，她也開始在預習分手的心情』，因為她不相信老天爺會對她多好，會給她多長久的愛情，我問她分手的心情是什麼？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我絕不掉一滴眼淚的！」我相信是老天爺的無情使得她面對人世間冷漠，我仰著頭試著不讓淚水流下，這百般壓抑下我終於放縱著淚而一個人在車上泣不成聲了…………

對話

『短暫的青春裡頭裝載著太少的幸福和過多的沉重，總以為你只是睡著而已，不忍把妳叫醒，怕叫醒妳來，又要去承擔多餘的淚水、、、』

我撫著她的棺木，靜靜的看著她的容顏，心裡頭在跟她說話著………

『終於可以不再有淚了，卻也賠上一輩子的沉寂，如果這樣可以讓妳不再有苦，那麼，我想我也甘心挨點兒孤獨、挨點兒想念、、、』

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能讓她看見我落淚！不能讓她知道我傷心難過，我擔心她看見了，會不忍我傷心落淚，會捨不得走……

早已習慣一個人開車，以前一個人開車，匆忙的趕著去上課，現在一個人開車時，我會把速度放慢些，好讓自己有多一點時間，可以一個人靜靜的多想你一會兒；多一點時間在心裡頭跟你對話。曾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曾哭過兩次；一次是你在跟我敘述你的過往，你跟我說你不是因為那段殘忍的傷心往事而哭，你說你害怕失去我、害怕我會因為你的過去而不再喜歡你，我事後笑你傻，但我偏偏愛你的傻；另一次你曾為了我送你的一首詩而哭........

『如果有一天
我漸漸的老去
不再有青春美麗
你還會愛我嗎?

如果有一天
我閉上了雙眼
不再能陪你身旁
你還會愛我嗎? 』

你說這詩好淒美；而我說這詩要表達的愛好堅定。你感動的落淚，給我一個輕輕的吻，然後對我說，你還是不相信愛情，但你願意相信我。璇，對於你的偏執我無意去改變，如今這首詩好像是你在問著我。我明白你希望我在你離開後就別再愛著你，但如果易地而處你能輕易的做到嗎?

不願意讓學生感受到自己低落的心情；不願意使學生上課情緒受到影響。我趕緊收拾自己哀痛欲絕的傷感，站在講檯上的我，仍是孩子們心中那位上課愛說笑、愛耍寶的老師，下了課後，我會刻意的繞去她的租屋處，面對空蕩蕩的屋子，靜靜的坐在那，抽了根煙，然後再離開。

許多朋友和同事心疼著我這樣，會好心的約我喝喝咖啡聊聊天，或是找我出去走走，我總想一個人靜靜而婉謝了他們的好意。當我一個人靜下來時，我習慣在心裡頭跟她說說話，過去我真的太少時間陪她說說話，但她從不抱怨，更因為我們說的話不多，所以她曾跟我說的話，更是讓我記憶猶新………

難抹去青春裡的容顏……

喜歡陳慧琳的那首記事本：愛的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

你累了，於是老天爺讓你沉睡了。就讓我這個不覺得累的人醒著，既然是醒著那就不該一直還待在回憶的「夢」裡，我想除了在「夢」裡可以跟你說說話，「醒」著的時候你也會一直陪著我不是嗎?是該醒來的時候了，這樣應該是你所希望的。

曾看過你就在我身旁恬靜的沉睡著，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夢讓你嘴角微揚甜蜜的笑著，我願意把這個畫面當作是你給我最後的容顏。璇，安心好好的睡吧！不用再擔心會發生什麼事的。我們心守候著心，一切都會沒事的，睡吧！

沉睡中的玫瑰
不記得吐露芬芳不忘記依然嬌艷
溫習著隱隱的刺痛一遍又一遍
撥弄著微亂的青絲淡淡的幽閒
心疼如我
狠下了心思放縱你悲憐
倔強如你
聆聽著淚水閉上了雙眼
沉睡中的玫瑰
不記得旅途中的燦爛
難抹去青春裡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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